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专书法,(专职书法家)

此卷为文徵明专书法的“草书诗卷”,纸本,纵29.5厘米、横133.4厘米。藏无锡市博物馆,周培源先生旧藏。文徵明正草隶篆四体皆能,但其总体风格倾向清秀、安详、理性成份较重,这对写狂草来讲并不是好事,故文徵明一生狂草作品并不多见。此卷钤“文徵明印”、“悟言室印”白文印。该卷书于明正德十四年(1519),文徵明五十岁。该帖是文征明书黄庭坚《竹枝》诗两篇并作识,无锡市博物馆藏,周培源先生旧藏,国家一级文物藏品。纸本。

“山谷谪(zhé) 黔南,亦有《竹枝》二篇雲:‘撐崖

拄谷蝮蛇愁,入菁扳天猿掉頭专书法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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雁門關外莫言遠,五十三 驿是皇州 。

浮雲一百八盤萦(yíng) ,落日四十九度明专书法;雁

門關外莫言遠,四海一家皆弟兄。’又

有《夢中作》雲:‘一聲鳥啼花片飛,

重明妃雪打圍;馬上歌兒那解聽,琵

琶應道不如歸。說者謂其命詞措意

不減夢得而此願稱之若不可及者,豈

亦其退托之辭也觀此可以知贊不自

滿假之意若其書法之妙天下自

有公論余複何言。正德十四年歲在已卯

五月既望長洲文徵明書”

文徵明《草书诗卷》高清图

从文徵明《草书诗卷》看文徵明狂草的艺术特色

文徵明是一位各体兼善的书法家,其在世之时,书名便已倾动海内外。在专书法他所擅长的众多书体中,尤以小楷最为人称道,且一生都用功于此,一直写到九十高龄,留传的作品自然十分丰富。他的行草书传世作品也不少,并有早、中、晚时期的不同风格,显示出完整而全面的艺术面貌。但是,其草书作品,尤其是狂草大字作品传世较少。与其他书体不同的是,文徵明写狂草并未终其一生,而仅在其生命的某个阶段。在《中国书法全集·明代文徵明卷》中,葛鸿桢先生称:“文氏四十余岁始作狂草,至五十一岁所作狂草《八月六日书事秋怀诗草书卷》已可上窥颠素,足与祝允明相颉颃了。后来文氏不再作狂草,令人深为惋惜,并不解其由。”不过文徵明在三十五岁时曾书《贾谊吊屈原赋》,全仿怀素草书,可见其始作狂草的时间比葛先生所说还要略早一些。但在其五十一岁的草书诗卷之后,确实不再见其所作的大字狂草作品了,也就是说,其创作狂草的时间不过十余年而已,所留存的传世书迹则更是少之又少。

无锡市博物馆藏文徵明《草书诗卷》,周培源先生旧藏,国家一级文物藏品。纸本。纵二十九点五厘米,横一百三十三点四厘米。钤白文“文徵明印”及白文“悟言室印”,另有收藏章两枚。《中国书法全集·明代文徵明卷》文徵明年表中有著录。从题款来看,此卷书于正德十四年,即一五一九年,比上海博物馆所藏《八月六日书事秋怀诗草书卷》早一年,当时文徵明五十岁。两件作品创作时间十分相近,整体风貌也十分类同,有些字几乎如出一辙。

该诗卷抄写黄庭坚《竹枝》诗两篇并作识,全文如下:“山谷谪黔南,亦有《竹枝》二篇云:‘撑崖拄谷蝮蛇愁,入菁扳天猿掉头;雁门关外不嫌远,五十三驿是皇州。浮云一百八盘萦,落日四十九度明;雁门关外莫言远,四海一家皆弟兄。’又有《梦中作》云:‘一声鸟啼花片飞,万重明妃雪打围;马上歌儿那解听,琵琶应道不如归。’说者谓其命词措意,不减梦得。而此顾称之,若不可及者,岂亦其退托之辞也。观此,可以知昔贤不自满假之意。若其书法之妙,天下自有公论,余复何言。”卷末以山谷体行书款署:“正德十四年,岁在己卯,五月既望。长洲文徵明书。”根据专门研究文徵明的周道振老先生考证,此卷为文徵明见到黄庭坚所写的草书《刘梦得竹枝七篇》之后所作的跋文,因此卷首有“山谷谪黔南,亦有《竹枝》”之说,并称“其命词措意,不减梦得”,而“其书法之妙,天下自有公论,余复何言”。黄庭坚的草书卷纵三十厘米,与本卷基本同高;黄书为草书,文书亦为草书,且仿黄体,这些都足可证明本卷确为黄书之后的跋。

关于文徵明的草书,王世贞在《艺苑卮言》中说:“少年草师怀素,行笔仿苏、黄、米及《圣教》,晚岁取《圣教》损益之,加以苍老,遂自成家,惟绝不作草耳。”本卷狂草多用中锋,笔势曲屈环绕,线条清瘦明朗,结体疏放空灵,一片奔放流走,确有怀素草书的意味,但其笔法却全仿黄庭坚。首先,字形以欹侧取势,纵横跌宕。几乎每个字都是倾斜的,如“撑崖”的“撑”字,左边的提手旁向左倾侧得厉害,通过上面“云”字与下面“崖”字在整个列中重心的右移而达到平衡,奇险中形成参差激荡之势。卷中横画或倾侧朝下,或斜逸向上,竖画则虬曲不正,通过章法的呼应配合,形成瑰丽跌宕的韵致。其次,多见长画短点,峭劲多姿。黄庭坚的草书十分讲究作品的抒情性,因此常见夸张的长线条与强烈的点。文徵明此卷亦有明显的黄氏风格。

如“竹”字,简化为一个长形折笔与两个点。“二”、“三”、“八”、“不”等字均写成点的不同排列。“入”字长撇长捺,纵逸成趣。第三,章法错落有致,雄放奇肆。有时通过列中各字重心的左右移动来实现整列的平衡,如第二列“竹枝二篇云撑崖”七字,“竹枝”二字重心左倚,以下五字则重心偏右,但通过“篇”的长撇与“撑”左部的欹侧形成呼应,整列似欹反正。也有使整列重心欹侧而形成与旁列穿插借让的情况,如之一列的明显右斜和第六列的明显左斜,形成列与列之间的布白,显得灵动多变。字形的大小变化也十分丰富,故意将笔画较少的字放大,如“入”、“也”、“之”等,既形成了纵横开阖的线条,又增加了章法中的布白,相当巧妙。卷末款署的行书就更像黄庭坚了,中宫紧敛,长笔四展,显得挺拔苍劲。

文徵明早年随沈周学画,沈周的书法是专师山谷的,这对文徵明的学书趣味自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文徵明学黄山谷,不仅学他的字,还学他的书学思想。黄庭坚认为:“欲学草书,须精真书,知下笔向背,则识草法,草书不难工矣。”(《山谷题跋》卷五),文徵明也说:“古之善书者,必先楷法,渐至行草。”(转引自黄《中国书法史·元明卷》)。他在《跋祝希哲草书赤壁赋》中云:“今世观希哲书,往往赏其草圣之妙;而余尤爱其行楷精绝。盖楷法既工,则藁草自然合作。若不工楷法,而徒以草圣名世,所谓无本之学也。”所以,文徵明早年不作大字狂草,直到楷法精绝之后才开始写草书。从本卷来看,文徵明的草法十分熟练,书写从容,虽为狂草,然下笔都有规有矩,绝无草率之笔。对文徵明的狂草,历来溢美之辞也很多。如上海博物馆所藏《八月六日书事秋怀诗草书卷》卷后有李登的跋,云:“文老当盛年时作此书,直逼颠素,视祝京兆未足多羡。岂其神情自适,非若拟仿然耶?窃怪此老胡不终世作此种书,而后来品格翻似不逮,盖一时神助,不可常也。”葛鸿桢先生在《中国书法全集·明代文徵明卷》中也称其狂草“上窥颠素,足与祝允明相颉颃”,并认为他此后不再作狂草,很有可能是因他个性谦和,有意谦让祝允明。但是,草法精妙并不就等于艺术成就高。细细品味,文徵明的狂草虽体貌与黄庭坚相似,风格豪放,气势恢弘,但实际上却缺乏个性风格。清人吴德旋于《初月楼论书随笔》中云:“徵仲晚年学山谷,便一步不敢移动,正苦被吴兴笼罩耳。”学前人书学得再好,如果没有自己的独特面目,在艺术上全无个性,那么还是不能被称为完美的作品。

不仅如此,由于文徵明为人一向以品性端方、循规蹈矩著称,他在演绎狂草这种十分讲求书者性情的书体时,毕竟还是有些力不从心。祝允明个性放浪形骸,不乐拘检,因此所书狂草在笔法精熟的基础上有强烈的自专书法我风格,显得风骨烂漫、天真纵逸。文徵明则不然。他的儿子文嘉在《先君行略》中曾论及其诗,云:“诗兼法唐、宋,而以温厚和平为主。或有以格律气格为论者,公不为动。为文醇雅典则,其谨严处一字不苟。”这种温厚和平、醇雅典则的天性表现到他的书法作品中,即使是狂草这样的书体形式,也都写得法度森严、中规中矩、一丝不苟。在本草书诗卷中,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因其书写过于认真着意而导致的两个毛病。一是用笔空乏,常有败笔。清人张照《天瓶斋题跋》云:“书着意则滞,放意则滑。其神理超妙浑然天成者,落笔之际,诚所谓不及内外及中间也。待诏书不为董香光所重者,正以着处滞而放处滑。”卷中的“入”、“也”、“之”等字,出于章法的需要刻意拉长笔画,但并非意兴所至,所以线条滞涩。“也”的最后一笔,笔画僵硬,缺乏神采。“之”字的弯曲弧线亦十分生硬,与上下两字的收笔和起笔都有脱节,意气不能连贯。“一”字学山谷的横画,欲写出一波三折之妙趣,但似乎略逊力度。“啼”字的竖画也是明显的败笔,为表现虬曲不平而下笔飞动,却显得有些浮滑。他学山谷多用点,但在排列这些点时却少了一些灵性。如“三”字,上下三个点依次排下,状如算子。二是情感不足,节奏平淡。通常狂草作品因注重个性情感的抒发,随着书者情绪的波动,会有明显的节奏感。但在文徵明的这件作品中,既无墨色枯淡的节奏性的变化,亦无一张一弛的势态拉伸,全篇前后以同一个节奏同一种面貌示人,显得平淡无奇。书者既无性情的抒写,观者也自然难以有感情的共鸣。因此,文徵明的狂草虽然用笔、结字、章法都控制得相当稳定和熟练,但由于其个性的关系,毕竟缺少风格,其艺术成就是远远不及其小楷其行书的。文徵明在五十一岁写过《八月六日书事秋怀诗草书卷》后,再也不写类似的狂草大字作品,实属有自知之明。尽管如此,因徵明大草并不多见,本草书诗卷又体现了其大草作品的典型风格,故依然弥足珍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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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Anit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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